曾国藩是清朝名臣耿将,在太平天国和捻军起义风起云涌之际,他以一介书生力挽狂澜,扶大厦于将倾,再造清朝中兴。他在日记册中记载的八本之说广为人知,其中一条是“作官以不要钱为本”。在他写给四弟曾国湟的家书中,这样说道:“此八本者,皆余阅历而确有把握之论,弟亦当教诸子侄谨记之”。
曾国藩为何说这八本是有把握之论?他的朴素廉政理念有着怎样的理论和实践依据?他为何能自始至终保持清廉本色?要解开这些疑问,不妨翻开其家书日记,一探究竟。
其一是报国之情。青年曾国藩致力于圣贤之学,潜心于修身立德,立志于安邦定国,对于仕宦沉浮,则毫不挂怀。在劝慰其弟考试落榜的信中,也常讲“些小得失不足患,特患业之不精耳”,只求“拼命报国,侧身修行”。对于当时官场流弊,他将个人得失祸福置之度外,直言上疏,并在家书中写道:“一心以国事为主,一切升官得差之念,毫不挂意中”。他时常感叹身陷官场繁俗,愧疚无益于国计民生,甚至想到辞职归乡。在屡战屡败于太平军之初,他几次在家书中留下遗言,以必死之心奔赴战场,报效国家。当然,曾国藩作为封建时代的臣子,其报国行为充斥着忠君思想,但这种忠君之义、报国之情确实是他廉政理念的立足点,因此也不难理解他会以做官发财为耻。
其二是盈亏之理。曾国藩认为世间万物皆有盈虚消息之理,人不可以没有缺陷。在道光二十四年致温甫、沅甫两弟信中,他详细解释了盈亏之理,认为人应该守住自己的缺陷而不要求全,时时求全,即使得全,悔和凶就随之而来了,并把自己的居处命名为“求阙斋”。因此,他每每受到提拔,得到赏赐,总因惧怕过于完美而战战兢兢。行军打仗时,每次打了胜仗,他反而忧心忡忡。他的两个弟弟曾国华和曾国葆分别战死和病死在军中,他都认为是盈亏之理所致,把原因归咎于战争过于顺利,可见盈亏之理对曾国藩的影响是多么深刻!因此,当他后来官位至高,声名极旺之时,他念念不忘求缺陷,告诫家人声名已不可退,唯有在“利”字上求缺,谨守一个“苦”字,才能保善终。
其三是惜福之道。曾国藩在家书和日记中多处提到:“有福不可享尽,有势不可使尽”,并常以“花未全开月未圆”示人,是谓惜福之道。他认为上天赐予人的福气都是一样的,唯有懂得惜福,才能长久。他每每把自己的功名利禄归功于祖辈的遗福,每每恐惧于自己把福气享尽,使兄弟儿孙辈受苦。因此,在他的家书中,几乎封封可见劝诫子弟“勤俭”、“劳苦”字样。他总是忧虑家中用度太奢,担心子弟“享福太早,恐难到老”,他反对置办田产,反对子弟坐乘轿子,从简搭建房子,从俭修建祠堂,子女婚嫁迎娶,也是尽量压缩开支。而他自己更是勤俭的模范,吃穿住行,唯求实用,对家中每样物件都勤于收拾,用到极致,不肯浪费丝毫。甚至于生病吃药,他都嫌药物过贵,怕享福太多。如此勤俭惜福,作官不要钱也就顺理成章。
曾国藩距今的一百余年里,社会激烈变革,时代飞速发展,有一日千里,恍如千年之感。但至今思其“作官以不要钱为本”的朴素廉政理念,仍然颇具启发意义。(徐骞)